这一趟PARMIGIANI之旅让我们走遍了瑞士的几个制表重镇，由于几个厂房的位置相隔较远，长途车几乎成了每天必备的行程，可是即使路途颠簸，这一趟行程却绝对值回票价！因为PARMIGIANI不但向我们呈现出一家真正完整的表厂，还有一份对传统工艺的尊重。
文／Candy Chan．取材／Eric Hsiao．资料提供／PARMIGIANI


表界少有 完全垂直生产
PARMIGIANI拥有属于自己的制表工坊——一个完整、独立的工厂群Manufacture Horlogères de la Fondation（MHF），由机芯内最小的一颗螺丝开始，工厂就能够自己生产，无需仰人鼻息之余，更有能力为其他品牌提供服务。


在PARMIGIANI，我们看到的MHF是一个完全垂直生产的制表厂群，简单来说，就是由小至齿轮螺丝，大至擒纵装置、主夹板、面盘、表壳到组装，都一一自行生产的作业模式，在钟表界很多表厂都宣称自己拥有生产机芯的能力，但能够做到机芯由内到外几百个零件都自行生产的，在瑞士，若不算集团身份的Swatch Group，就只有ROLEX、PATEK PHILIPPE和这次我们参观的MHF。

1996年，在山度士家族基金会的支持下，PARMIGIANI FLEURIER 这个品牌正式成立，到2000年，旗下的MHF开始了整合的工作，现时的MHF主要由5家厂房组成，分布在瑞士的汝拉州、伯恩州和纳沙泰尔州，如此散落的分布是瑞士人的习惯使然，瑞士人的地域流动性不高，喜欢在家乡附近工作，为了配合表师们，厂房被收购后仍然留在原地发展。

每个厂房负责各自生产过程中不同的部分，其中在2000年时被收购的Atokalpa，当时只是专门生产手表中一些较简单的部件，加入MHF后，在锐意革新下，2005年起，开始涉足生产擒纵装置和调速装置的元件，包括擒纵轮、擒纵叉、摆轮及游丝等15个重要的机芯零件。开始时也提过，PARMIGIANI 的手表即使小至一颗螺丝也是自己生产， Elwin则是负责生产螺丝和轮轴的工厂，而这些微部件就如带领我们参观厂房的负责人所言：“细小却非常重要”，因为它们在机芯中是必要的存在，而生产螺丝这类微部分主要还是以机器为主，因此在Elwin内只有17名员工，却摆放了几十台机器，这些机器大致可以分为3类：大量生产用的、经厂方改装的、完全由厂方设计的，有这样的安排主要是为了更灵活配合PARMIGIANI 的生产，以现时每年5,000只的产量来说，品牌可以生产更质量精细的部件，在Elwin以厂方设计的机器所生产的螺丝与一般的比较，所要花上的时间就相差6倍。而Vaucher的机芯都是使用Atokalpa和Elwin所生产的部件，说到Vaucher，大家应该不会陌生，不少品牌的机芯也是由这家表厂提供，例如CORUM、RICHARD MILLE、BVLGARI 等，'03年更得到HERMÈS入股25%，现时年产量22,000枚，其中只有约5,000枚是品牌自用。

▲ 2000年时被收购的Atokalpa厂房，2005年起，开始涉足生产擒纵装置和调速装置的元件，包括擒纵轮、擒纵叉、摆轮及游丝等15个重要的机芯零件。


有了完全独立生产的机芯，PARMIGIANI 的面盘和表壳当然也不会假手于人，面盘厂Quadrance & Habillage和能够造出防水三问表壳的Les Artisans Boîtiers就是MHF的另外两个成员。和以上几个厂房一样，这两家厂房亦会为其他品牌提供服务，但除了少数品牌愿意公开地说自己的部件由MHF提供，大部分都选择秘而不宣。


从外到内 一丝不苟
从机芯中的一颗小螺丝开始，PARMIGIANI就坚持自己做，所以在MHF制表厂群走一圈后，我们可算是看过了一只手表不同部分的制造过程，而接下来PARMIGIANI想要呈现的还不止于此。


从最里面的螺丝、擒纵、调速装置、机芯到外面看得到的面盘和表壳，我们都一一看过了，有了各个部分的部件以后，就是要把它们组装起来。在PARMIGIANI，组装分为两个部分：一般组装和复杂功能组装。一般组装部门负责装嵌一些功能相对简单的手表，例如基本款、附有日期显示功能的款式等，我们参观的时候，表师们就正在组装Pershing 005 CBF和Kalparisma系列的手表，只见表师小心翼翼地先将面盘固定在机芯上，然后装上指针，之后，表师会检查时间、日期等显示的运作是否正常，例如日期是不是可以跳到第二天，都检查过后才会放入表壳，而机芯其实在离开Vaucher时亦已经检查过，所以连最后送到专门检测部门，一只PARMIGIANI 手表最基本会接受3次的检测才算合格，如此严谨的品质检定，手表的质量可想而之。而另外的复杂功能组装主要会做两类工作，第一类是将已经组装完毕的机芯放到表壳内，而需要来这边的一般是表款外形比较特别的手表，例如Bagatti Super Sport这一种专为车手而设，有两个表面的手表；另一项工作就更为复杂，陀飞轮、三问表、万年历表等就会被归到这里组合，表师需要把机芯从头到尾的组装起来，因为手表的空间有限，需要把几百个零件准确地组合在一起的难度非常高，而且整个程序只能由一个表师完成，所以要组装一只像陀飞轮这样的高阶复杂功能手表动辄就花上300到400小时，非常耗时。

▲ 要让音锤敲打音簧出来，同时又达到防水功能，难度确实很高，但PARMIGIANI的问表就是做到了，这在表界又是一少数。


PARMIGIANI 采用完全垂直的生产模式制表，除了可以保证手表的质量外，原来还有其他好处。早些时间参观面盘厂Quadrance & Habillage时，里面的师傅就跟我们说，PARMIGIANI 的设计流程跟一般表厂不同，一般表厂会由设计师先设计面盘，然后再交由厂方研究是否可行，可行就在面盘上作图案或其他装饰，由于地域所限，设计师和厂方的沟通并不多，但在MHF，因为设计部门就在附近，所以设计师会带上图样到工厂，跟厂内的表师讨论、研究怎样设计到最好，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到设计部一探。当我们到访设计部时，他们当时正在进行一个新的项目，那是Michel和品牌CEO的概念，他们希望做一个风格古典而清雅，同时又有现代感的小座钟，据设计师所说，设计一个座钟或手表之前，他们会先做资料搜集，找一些合适的参考图案，然后画图；先是手绘，之后利用电脑制作3D图，再根据Michel 他们要求的形状和体积打造样版，最后造成效果图，而当时那个小座钟已经到了打造品的阶段，除了小座钟，他们还展示了推出时以设计创新见称的Bugatti 手表样品给我们看，交谈期间，其中一位设计师说最常见的圆形表其实最难设计，因为要考虑的地方很多，比如说它在手腕上与人体的比例、厚度是否合适等，设计圆表比外形复杂的游龙戏珠座钟和猫捉老鼠座钟更难。庆幸的是，在品牌坚持垂直生产的作业下，手表从设计开始就可以与厂方沟通，打造样品使设计实体化，设计师可以同时看到效果，所以PARMIGIANI 的手表除了质量有保证，亦总是有出色的设计伴随。除此之外，PARMIGIANI 手表的表带也是不可忽略的一个重点，由于Vaucher与HERMÈS在机芯上的合作关系，品牌手表都是采用HERMÈS独家提供的小牛皮表带，HERMÈS皮带选料严格，作工细致，品质自然不用多说，加上PARMIGIANI 的设计，优雅气质油然而生。


古老技法 钟表珍品复修
在PARMIGIANI，除了拥有一个钟表的完全垂直生产线让品牌引以为傲外，古董钟表复修工作也是他们自豪的成就之一，同时是品牌的灵魂所在。


灵魂人物：Michel Parmigiani
说到品牌在古董时计方面的修复工作，不能不提Michel Parmigiani 这个人物，因为他是这一切的开始。Michel Parmigiani，称他为钟表大师一点都不为过，1976年，在他26岁的时候，就建立了他的第一间工作坊，从事古董钟表的修复工作，他一边从工作中学习相关的知识，同时透过自习的方式探索更多，他说：“透过这种方式的学习，我可以更了解整个钟表行业，同时越去学习，你越会发现还有更多等待发掘的事物，因为钟表的历史实在太丰厚了。”也许就是这种谦逊的态度和对钟表的求知欲与热情，让Michel 在钟表界逐为人识。到了1980年，他遇上了他的伯乐——山度士家族，山度士家族拥有多个出色的古董怀表和动偶时计珍藏，Michel 成为了山度士家族基金会钟表系列的官方修复者，为家族修复了多项古董珍品，山度士家族发现Michel的才华，并决定入股支持，在1996年创立了PARMIGIANI 这品牌。

▲ 灵魂人物：Michel Parmigiani 


激发制表灵感
品牌成立后，Michel 仍然继续进行古董钟表修复的工作，并设立了一个专门修复古董机械的工作室，继续为来自世界各地的古董机械还原本貌，同时为这个行业培训新人。对Michel 来说，古董钟表修复是他的终身志趣，在之前参观修复工作室时，他如数家珍地向我们介绍和示范里面的珍品，他的对古董修复的热情显然而见，无论在参观的过程或访问期间，他都一再强调修复（Restoration）和修理（Repair）的分别（在下文会更详细地谈到两者的不同），我们就知道他对这份工作的坚持和热爱，而他亦告诉我们在修复这些珍稀的古董时，他和一起工作的修复师都得到很多灵感，而PARMIGIANI 亦有几个表款启发自这些珍品，例如Tonda Hemispheres、带伸缩指针的椭圆形手表Toric Oval 等，但Michel 强调：“这只是灵感上的启发，而非抄袭，因为在修复的过程中，一边分析古董钟表里面的机械结构，一边发现当中的复杂仔细，你会惊叹前人制造的方法，同时会感受到他们对艺术的坚持，从中有很多意念会被激发。”同时，Michel 亦提到他对中国文化的看法，他认为：“中国的文化、艺术相当博大精深，需要更多的投入和发掘，而2012年品牌推出了游龙戏珠座钟向中华文化致敬。”谈到对修复工作在未来发展的看法时，Michel 不讳言当中有一定的困难，因为并不是很多国家有这类型的工作，而且每一件古董的修复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单是事前的资料搜集就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但他仍然会坚持这方面的工作，并且在当中仍有很大的学习和发展空间。


Restoration VS Repair：忠于历史原貌
PARMIGIANI 的修复工作室位于品牌原来总部的二楼，里面摆放着部分已经完成复修或者正在修复的古董珍品，这个工作间犹如Michel 的个人天地，所以解说的工作也由他担任，据他所说，'12年PRAMIGIANI 总共会复修5项古董，单看5这个数字好像有点少，可是当你了解到当中的工作过程，只会惊叹他们技艺之高。

在开始解说复修的过程之前，跟Michel 一样，我们必须强调复修（Restoration）和修理（Repair）的分别。修理只要修好就可以，过程中可以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而改动机械结构；复修着重的却是对原貌的保存，让被送来的古董机械还原其原来的样子，例如 Youssoupoff彩蛋小摆钟，所以修复师除了需要拥有丰富的知识外，纪律和耐性都相当重要。在清楚到PARMIGIANI的复修理念后，也许你会问，这些古董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它们的创作者也早已作古，在无人可问的情况下，要如何回复原貌呢？而这也是复修的第一步。据Michel 所言，每一件进厂复修的古董钟表都是以“时间”计价的，一只钟表的复修大概需要800小时以上的工作时数，而当中原封不动地观察、研究、搜集资料的时间就占了20%，在定下具体的修复方案后才正式动手，如此的谨慎是因为一旦复修过程出了差错，也有可能破坏到古董的原本面目，所以修复师必除了要精通各门相关的技艺（例如金银细工、珐琅上釉、镌刻镂空、镀金或玻璃制作等），并且仔细读解古董身上的证据等，其他的资料来源亦非常广泛，可以是不同的书籍、文献，甚至需要遍访博物馆，了解某种机械的运作模式或功能，所以他们的工作也跟考古学家非常相似。

除了因为岁月的冲击而在古董上留下损害，人为的过失可能更严重。有时候他们接收到的古董在之前已经经过复修，但前一方的修复师因为各种原因（在拍卖会上如果这些古董机械能够活动，可以卖得更好的价钱，为了节省时间，复修工作只能马虎了事）未有仔细研究就动手，破坏了古董的原貌或原始的机械结构，虽然PARMIGIANI 在事前做足准备，但意外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为了确保各项工序都可以恢复，所有过程均以图文并茂的完整档案详尽纪录，并标明修复的确切部位，这样既可避免损毁原貌，也可成为日后的参考，累积下来的经验和资料让修复师再碰上相类似的收藏品时，可以更快、更好地进行修复工作。

▲ 音乐报时鸟
修复工作室内有不少的古董珍品，MichelParmigiani也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一一解说和试范，当他为报时鸟上紧发条后，这只指头大小的报时鸟就活灵活现地拍翼鸣唱。


完整内容请参考《世界手表杂志 No.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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