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时尚是个可以轻松度日的领域。它很冰冷严酷,你必须跨越很多冰山。很残酷,但也令人振奋。”纪录片《时尚教父的福音》(The Gospel According to André)上映前,André Leon Talley对《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表示。这位身高有200公分的时尚编辑暨造型指导,即使已经在时尚圈打滚数十年,提起这部讲述自己人生的纪录片,仍然显得局促不安。
在纪录片发表前,他特别前往纽约哈林区,向设计师Dapper Dan订制了一件可双面穿的卡佛坦长袍(caftans)。André Leon Talley亲自挑选长袍的布料,整体设计以Gucci金色和红色中国风的织锦图案构成,这样的构思不仅反映Dapper Dan的经历,也呼应了André Leon Talley不寻常的人生。长袍伴随着他出席电视访问、试映会及其他许多与电影有关的场合。
“我想让人们知道,我对一位黑人终于在凶残、冷酷的时尚界中得到他应有的尊重,是多么地骄傲!”André Leon Talley在介绍长袍的来历时表示。
Dapper Dan在80年代因为大胆翻玩精品品牌商标而走红,引来Gucci及Louis Vuitton等多家品牌不满,在这些品牌诉诸法律行动后,被迫关闭了哈林区的门市,此后低调沉寂了十多年,直到2017年,Gucci在2018早春系列中,使用了他在80年代就曾推出过的泡泡袖设计,才又重新成为时尚界的焦点。
André Leon Talley向他订制长袍,公开对他重新被认可表示欣慰,这不仅是对Dapper Dan的认可,也多少反映了他是如何看待自己身为非裔美国人,在时尚界打拼多年的经历。
朴素与豪华兼具的童年
回顾André Leon Talley的人生,肤色永远扮演重要的角色。1949年出生于华盛顿特区的他,在北卡罗莱纳州德罕镇(Durham, North Carolina)由外祖母所带大。他身为清洁妇的外祖母,一辈子都在清理别人的房子,自己家里更是一尘不染,André Leon Talley不只一次公开表示,他小时候的家,是朴素与豪华的综合体,他们的房子或许十分简陋,每年融雪时总是漏水,但却永远干净舒适得像王宫一样,木地板用蜡擦得雪亮。
“我在离家前,从没用过没被烫平的毛巾。”2003年他在回忆录《A.L.T.: A Memoir》中写道,“我从没意识到后来我会多想念这些。”
外祖母对生活的严谨态度,不仅给了他安定快乐的童年,也直接启发了André Leon Talley对时尚的兴趣。在他小时候,每周上教堂作礼拜,是社区里最重要的事,因此所有人,总是盛装打扮,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你会看见女性非常美丽的一面,美丽的作礼拜帽饰和手套。这些都不是生活富裕的人,但他们有最棒的风格,特别是在星期天的时候。”他在2003年告诉《休士顿纪事报》(Houston Chronicle)。
不友善的世界 然而,融洽紧密的家庭生活,并不能完全保护他在成长时不受外在世界影响。André Leon Talley成长于1950、60年代的美国南方,当时南方实施严格的种族隔离政策,非裔美国人不论在学校教育、工作,还是公共生活上,均受到排挤打压。就像所有团结又信仰虔诚的非裔社区一样,他的家人与邻居面对不友善的外在世界,态度显得坚韧又不服气。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外祖母不允许白人到家里来。那是她的规矩,唯一能进我们家门的白人只有验尸官。”2003年André Leon Talley接受《Interview》采访时表示。
他当时就读的学校只有黑人,初中时的法文老师及图书馆里的时尚杂志《Vogue》对他影响非常大,在别的青少年都在打篮球东奔西跑的时候,这个高大的古怪小子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读小说看杂志。
“《Vogue》是我的嗜好,在我之前,家里从来没人买过这本杂志。”André Leon Talley表示,“当时星期天作完礼拜后最重要的事,就是洗完碗后穿过镇上的白人社区,找到在周日还有营业的书报摊,这就是最快乐的事。”
André Leon Talley 1966年从高中毕业,优异的成绩让他获得北卡罗莱纳州中央大学(North Carolina Central University)法语文学奖学金,1970年毕业后,他又获得常春藤联校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的法语研究奖学金,在布朗大学期间,André Leon Talley认识了许多对创意抱有热情的朋友,他于1973年取得艺术研究硕士学位,论文的研究主题是法国诗人波特莱尔(Charles Baudelaire)。
不寻常的时尚新人 获得硕士学位后不久,André Leon Talley前往纽约,申请成为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s)服饰典藏馆(Costume Institute)的策展志工,当时《Vogue》前总编辑戴安娜佛里兰(Diana Vreeland)在那里担任顾问。
Diana Vreeland对他的影响非常大,André Leon Talley回忆在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后来成为他导师的传奇时尚编辑时,因为太紧张害怕,一度还躲在柱子后面。但Diana Vreeland在看过他打理的展品后,立即要求他留下,协助她策划年度展览《好莱坞的浪漫迷人设计》(Romantic and Glamorous Hollywood Design),而且在策展顺利完成后,引荐他去艺术家安迪沃荷(Andy Warhol)的工作室以及旗下杂志《Interview》杂志工作,开启了他的时尚编辑之路。
“Vreeland女士的教诲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她教会了我服装的语言、风格的语言。”在纪录片中,André Leon Talley满怀感激地表示,“她说话的方式就像文学作品里的人一样。她会挑战你,但不会给你任何平庸的指示。”
1975到1980年间,André Leon Talley在《女装日报》(Women’s Wear Daily)及《W》杂志担任记者,频繁地来往纽约和巴黎报导服装秀,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因肤色在工作岗位上被另眼看待。
“《女装日报》的女性员工对我很不信任,”2003年他对《Essence》杂志表示,“我不理会他们。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某人说,‘为什么Karl Lagerfeld要写信给他?他们会有什么共同点呢?’我在1975年透过安迪沃荷认识了Karl Lagerfeld,然后成为朋友,一直到现在。”
1970、80年代,黑人在时尚圈里并不常见,只有少数模特儿,担任编辑与造型指导的男性唯有André Leon Talley一人,因此他光是存在,就足以引起议论,许多人不信任他的专业能力,喜欢用各种方式在他的肤色和外型上作文章。但这些并没有妨碍他继续发展,先后在《Interview》、《女装日报》、《W》、《纽约时报》及其他刊物工作过后,1983年他进入了《Vogue》美国版杂志。
笑口常开的Vogue老爹 1983年至1987年,André Leon Talley在《Vogue》担任时尚新闻总监,1988至1995年担任创意总监。1995年,他离开《Vogue》前往巴黎为《W》杂志工作,1998年才又再度回到《Vogue》担任编辑顾问,直到2013年离职。
在这段时间里,他打造了许多令人难以忘怀的影像,也结识、提拔了许多模特儿与设计师,更因为在实境秀《超级名模生死斗》(America’s Next Top Model)中担任评审,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
与优雅又一丝不苟的总编辑Anna Wintour相比,笑口常开、音量惊人又举止夸张André Leon Talley,被许多美国人视为是《Vogue》贴近常人的代表。两人经常在时装周前排并肩而坐,对许多设计师而言,他对时尚史的广博知识以及对潮流的敏锐度,是非常令人敬畏、钦佩的。
“André是仅存少数还对时尚史有深刻掌握的编辑,他可以一眼看出你作品的创意来源是什么,然后预测你还能拿出什么来。”Tom Ford在2014年对《浮华世界》(Vanity Fair)表示,“天哪!当他坐在前排的时候,知道他能了解你想说的、想推入大众文化的是什么,这就是你会想成为设计师的理由。”
同样在《浮华世界》的报导中,Marc Jacobs认为,目前时尚界里还拥有与他类似经历的人,已经不太多了,毕竟André Leon Talley曾亲临过Yves Saint Laurent的发表现场,亲眼看过他的1940系列、俄国芭蕾系列,而亲自体验过那个年代的编辑与设计师,现在都已经渐渐凋零。
“我觉得他第一手见过、体验过时尚史,所以他的性格,他的创作,也构成了许多真实、无可比拟的时刻。”Marc Jacobs表示。
“André来自另一个时代,”2018年Tom Ford告诉《纽约时报》,“一个编辑真的可以创造梦境的时代,一个时尚这门生意还比较优雅的时代,一个风格真的很重要的时代。”也因为这样,他认为,近年来时尚产业变得越来越重视经济效益,对André Leon Talley来说,相当难以适应,这也是后来促成他决定离开《Vogue》的原因之一。
转换跑道失利 2013年初,64岁的André Leon Talley辞去在《Vogue》的职务,但仍旧会负责一个线上专栏。他表示,在决定离开前,康泰纳仕(Condé Nast)集团一下子就从他的合约里砍掉了5万美元的年薪,让他觉得好像“撞到玻璃天花板”。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转换跑道,前往新创刊的俄国版《Numéro》担任编辑顾问,他当时透露《Numéro》与他谈妥了100万美元的年薪。
“钱不是一切,但当你开始考虑为退休多存点钱的时候,它就很重要了,”当时他对《女装日报》表示,“Anna Wintour非常理解我的处境,她认为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相处,我可以继续处理数位和线上专栏,我也乐意接受。”
可惜的是,André Leon Talley与俄国版《Numéro》的合作并不顺利,才短短一年,他就因为俄国政府对LGBT族群不友善的态度而决定离开。
“影响我很大的是Rachel Maddow去年冬天针对俄国反LGBT法案的报导,”2014年初他告诉《女装日报》,“那里的人完全没有公民权,这是我离开的原因之一。”André Leon Talley表示。
促使他离开《Numéro》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俄国境内的经销商拒绝销售他与Tom Ford合作策划的2014年3月号,因为这期杂志封面上有一名全裸的男模特儿。在被经销商拒绝后,André Leon Talley与Tom Ford在短时间内挑选其他比较保守的照片替补,但最终《Numéro》完全没有采用他们选的封面。André Leon Talley坦言,那对他来说相当挫折,特别是Tom Ford的时间完全被浪费掉了。
离开《Numéro》之后的几年间,André Leon Talley参与过各种工作,2017年曾短暂主持广播节目。他从1995年起,就一直是萨凡纳艺术设计学院艺术博物馆(Savannah College of Art and Design Museum of Art)的董事会成员,也策划过数次展览,但这些都无法与他在《Vogue》美国版与《Numéro》俄国版的地位相比。
“某些朋友已经丢下我了,”在纪录片上映前,André Leon Talley对《纽约时报》表示,“Miuccia Prada是其中一个,我们曾经很亲近。她个性非常内向,所以现在她几乎不会在Met的台阶上和我说话了。Karl Lagerfeld是个随性所至的人,他本来就难以亲近,这很令人失望。”
Anna Wintour仍然与他非常要好,这位有“时尚恶魔”之称的《Vogue》美国版总编辑,在2005年时为了说服他控制体重,找来了Oscar de la Renta夫妇以及他的教会牧师助阵,联手说动他入住杜克大学的饮食体适能中心(Duke University Diet and Fitness Center),一直以来都非常关心他的身心健康。
“大部分的时候,她待我像家人一样,”André Leon Talley表示,“我知道她非常在乎我。但有些时候,她待我像不合群的黑羊,某个被丢下、遗忘的家庭成员。”对于时尚界现实、不友善的一面,年近70的他,只有深刻的无奈。
时尚的黄金时代已不在 André Leon Talley目前一个人独居在纽约州白原市(White Plains),对他来说,这里是只属于自己的避风港,平时他甚少邀请客人进入家中,为事业打拼数十年,至今他从未与任何人建立过亲密关系。
“我把一切都给了事业,”他表示,“Diane von Furstenberg说,‘他害怕爱上别人’,我想我是这样没错。我很害怕、压抑,在严格的家庭中长大。但在外面世界里,绕着这么多了不起的人打转,对我来说,能拥有与Karl、Yves Saint Laurent或是Azzedine Alaïa的友谊,已经足够了。”
Diane von Furstenberg与André Leon Talley还在《Interview》的时期,就已经是他的好友,2009年初,两人曾一起出席前总统奥巴马的就职典礼,但许多André Leon Talley 的昔日朋友,目前不是渐渐失联,就是已经过世。
“我一个人生活,也会独自死去。我靠自己爬上来,也会独自走下坡。”他表示。
André Leon Talley说,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处在时尚的黄金时代了,“奥斯卡红毯已经不再能启发我了,你隔天早上起床,在Zara就能买到那样的礼服,无袖礼服再加上长拖摆。已经没有人会像莎朗史东(Sharon Stone)穿着高领上衣和Armani长裙搭配大衣,或像芭芭拉史翠珊(Barbra Streisand)穿薄纱喇叭裤那么独特了。”
本站推荐: 买得易 折扣信息 网上购物大全 买得易网 双鱼座 水瓶座 摩羯座 射手座 天蝎座 天秤座 买得易 买得易网 双子座 巨蟹座 狮子座 天秤座 射手座 摩羯座 水瓶座 双鱼座 买得易 网上购物大全 折扣信息 狮子座 处女座 天秤座 天蝎座 摩羯座 水瓶座 双鱼座
转载请注明出处。
2019-03-07 11:3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