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下架道歉还不够，Gucci首席执行官得亲赴美国谢罪？一次看懂黑人社会为何对“涂黑脸”零容忍

每年二月，为了纪念非裔美国人在摆脱奴隶制度、偏见及贫困后，对西方文化与政治生活所做出的贡献，美国、加拿大、英国与爱尔兰等国，皆会庆祝黑人历史月（Black History Month），然而，Gucci却在这时因为一款高领遮脸毛衣，在嘴巴处留有红色开口，酷似歧视黑人的“涂黑脸”（Blackface），而引发轩然大波！

被指责歧视后，Gucci已紧急将该款毛衣下架并发表声明道歉，但这并不能平息舆论的怒火，知名电视制作人史派克李（Spike Lee）在Instagram上公开宣示抵制Gucci，以及2018年12月推出形似涂黑脸吉祥物的Prada，饶舌歌手T.I.、酱爆弟弟（Soulja Boy）、Waka Flocka Flame、Jean Greasy等人，也在社群网站上公开谴责Gucci，认为光是下架道歉完全不足以展现诚意。

“作为每年都会消费上百万美元的长期消费者，我必须说，你把我们惹毛了，这种道歉完全不能接受。”T.I.表示，“在他们学会尊重我们的金钱和价值前，我们不会再买、穿或支持这间烂公司的产品。”

不过，为何在产品上出现厚唇与黑皮肤，就会被认为是种族歧视？想要理解其中缘由，必须从美国涂黑脸历史开始说起。

歌唱剧－涂黑脸的起源

在电视、广播发明以前，歌唱剧（minstrel shows）是美国广受欢迎的大众娱乐，最早的歌唱剧起源于1830年代，当时奴隶制度尚未废除，白人演员为了制造“荒谬”的效果，经常将脸涂黑，嘴唇涂成红、白或者刻意不上色，穿着破烂衣服来涂演黑人角色，而且总是将黑人角色诠释为懒惰、无知、迷信、性欲过高，喜欢顺手牵羊又懦弱。

这种歌唱剧在19世纪非常受欢迎，而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由演员汤玛斯赖斯（Thomas Dartmouth Rice）所扮演的吉姆克劳（Jim Crow），这个角色是个逃跑的黑奴，总是用古怪的口音，说着颠三倒四的话来娱乐观众，汤玛斯赖斯的演出非常成功，很快就受邀到各地巡回，吉姆克劳的形象也因此深植人心，在角色变得越来越知名的同时，也逐渐成为谩骂黑人的词汇；1860年美国内战结束后，南方各州通过各种种族隔离、限制黑人自由的法律，被媒体及历史学者通称为吉姆克劳法案（Jim Crow Laws）。

到了1845年左右，涂黑脸歌唱剧荒腔走板的演出风格，以及随之而来对黑人的负面刻板印象，已随着表演传遍全美，在1860年奴隶制度正式废止后，歌唱剧受欢迎的程度却不减反增，而且随着科技的进步，逐渐从舞台进入广播、电影，以及电视，为黑人带来的负面形象，不仅加深了黑人与白人之间的分歧，更让非裔美国人在争取平权时困难重重。

伤害性的遗产

涂黑脸为非裔美国人带来的影响是非常具伤害性的，它让公众对于黑人的印象变得负面、过度简化，甚至非人化；在20世纪中期以前，舞台、大众媒体上极少出现黑人，白人涂黑脸表演经常是白人对黑人的唯一印象，甚至许多不如刻板印象那么黑的非裔美国人为了谋生，也会把自己的脸涂黑参加演出，这不仅贬低黑人的人格，使公众对奴隶制、种族隔离的残酷感到麻木，也更加确立白人的优越地位。

“透过扭曲非裔美国人的特征，包括他们的相貌、语言、舞蹈、举止与性格，白人把他们塑造成反例，借此确立白人跨越阶级、地缘界限的优越性。”国立非裔美国人历史和文化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African American History and Culture）如此解释涂黑脸的文化意义。

也因为这样，自1960年代黑人争取政治权利的平权运动（Civil Right Movement）起，涂黑脸不仅因贬低黑人形象而饱受批评，更被视为是白人主导的美国社会，对非裔美国人刻意打压的产物。

时尚中的涂黑脸－歧视还是与消费者脱节？

今天，涂黑脸在北美被视为是贬低非裔美国人的举动为严加挞伐，但即使如此，争议仍时有所闻，2019年1月美国奥克拉荷马大学（University of Oklahoma）两位学生，因为拍摄涂黑脸影片而遭停学，2月维吉尼亚州（Commonwealth of Virginia）州长拉尔夫诺沙姆（Ralph Northam）被批评者要求辞职，因为他1984年的大学毕业纪念照片旁，另有一张穿着3K党服装及涂黑脸同学的合照。

不过，Gucci的红唇高领毛衣，真的是故意使用涂黑脸的形象吗？纽约佩斯大学（Pace University）行销学教授Larry Chiagouris表示，Gucci与Prada做出厚唇造型的产品，很可能是对市场不够了解，加上创意玩过头的结果。

“我认为他们在美学上想尝试夸张的创作，他们要得就是这种效果，让产品显得惊人，让大家注意到。”Larry Chiagouris说，“但在概念上想制作夸张的产品，和真的做出冒犯到许多人的成品是两回事。”

来自纽约哈林区（Harlem）的黑人设计师Dapper Dan也在Twitter上指出，Gucci推出这件毛衣，实在是错得离谱，“没有任何借口或道歉可以抹消这种羞辱。”Dapper Dan表示，Gucci首席执行官Marco Bizzarri已同意从意大利飞往纽约，与非裔美国人社区领袖及产业人士会面，他强调，“不负起应负的责任，就不可能达成包容。”

资料来源：National Post、National Museum of African American History and Culture、Washington Post、Billbro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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