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达翡丽——血脉相承的商道艺术

据美国《财富》杂志调查结果显示，在全球500强企业中，有超过1/3是家族制企业——家族企业历史悠久但仍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使其基业长青的精神源泉无疑是深厚的企业文化。

今次，世界钟表界的翘楚，拥有173年历史的日内瓦独立制表商百达翡丽，由荣誉主席菲力·斯登 (Philippe Stern)先生，及现任总裁泰瑞·斯登 (Thierry Stern)先生向我们讲述这一家族企业的经营之道：回顾传承之初的挑战，细数成长过程的点滴，分享品牌秉持的精神，展望家族未来的发展——从这些点滴细述中，汲取传承之精华、商道之根本。

热情与爱，传承百年的最纯粹动力

作为百达翡丽第四代传人，眼前的泰瑞·斯登显得沉着、稳重、绅士气派十足;他的身旁便坐着父亲菲力·斯登，这位年过七旬的和蔼长者即是百达翡丽现任荣誉总裁，亦是百达翡丽第三代传人。

“对于钟表的热爱”是父子俩提及最多的字眼，回忆起自己初上任时的光阴与理想，泰瑞·斯登说：“一切皆因兴趣与热情。”彼时的他才6岁，对于钟表却开始拥有了极大兴趣，“当时我在父亲的办公室，看见他抽屉中整齐摆放着的15来枚怀表，我便对父亲说，‘我也要制作出这样精美绝伦的表款’——那是我对于钟表的热情起源，时至今日，我还清晰得记得那抽屉的样子和它的木质气味。”

在百达翡丽这一拥有173年悠久历史的家族企业，泰瑞·斯登与父亲菲力·斯登一样，都在钟表的世界里成长，潜移默化间，那份对钟表的热爱早已种下。菲力·斯登回忆道：“我热爱钟表，从小，父辈们就一直在家中谈论表，周围也都是表。从1965年开始，收藏钟表就成为我的爱好，到如今一共3000多枚，都收藏在百达翡丽位于日内瓦的博物馆内。它们展示着钟表自诞生开始的进化历程，亦是我从懵懂至成熟这一路成长最好的见证。”

对钟表的热情与爱带领父子俩逐渐进入百达翡丽的至美世界，即便途中遇到挫折，也都因为这份由爱而生的坚持而生发出全新的“机遇”。1970年，来源于日本的石英危机冲击整个瑞士制表业，在菲力·斯登的回忆里，“那是带给瑞士制表业巨大危机的困难时期，每个人都说机械表的制造产业即将结束。但我对父亲说，不!如果仅存一家企业来生产机械表，那就是百达翡丽。”彼时的菲力·斯登凭借对于制表业的热爱与坚持，毅然决定与父亲一起继续制造机械表，并且革命性地推出全新的机械机芯。整整十年，他带领公司度过危机，为百达翡丽奠定了前所未有的卓越地位，使品牌成为了制造高精密度和极具收藏价值的复杂时计的行业至高标杆。

“对于钟表的热爱”是百达翡丽及其家族成员最平实的特质，而对于家族事业的传承和发展而言，这也是最为长久有效的基石。“因为这份对所做事业的热爱，你往往会非常纯粹地沉浸其中，为之钻研与奋斗。”众所周知，三问报时是制表工艺中最困难最繁复的工艺之一，使时计准确无误地报时已是难事，让报时音悦耳动听就更是一项艰巨的挑战。而百达翡丽的三问表报时音之美举世闻名，鲜有匹敌。泰瑞·斯登至今都会亲自检查每一枚来自百达翡丽的三问表时计，“我爱听那来自机械世界的报时音，所以这之于我，不是一项繁复的工作，而真是一种享受。”因为这份执着的热爱，泰瑞·斯登会确保将每一枚百达翡丽时计都以最完美的标准交付给每一位顾客——“毫无疑问，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也其实是自然而然的事。”

“表”，对于眼前的俩父子而言都具有着非凡意义，它们蕴藏着几代人的热爱与激情。这份“热爱”也来自于百达翡丽的所有制表师，他们精湛的工艺离不开对理想和对他们所钟爱事业的执着追求;同时，每一位顾客与收藏者对钟表的爱与激情，也促使百达翡丽在过往的每个时代都秉持传统，并不断革新，把优质服务和恒久价值不断地传递。

于此，菲力·斯登感慨地说：“不仅仅是泰瑞，我希望未来的未来，传承者们都能继续保有这种对钟表最纯粹的‘热情’与‘专注’，一定程度上地‘克制’商业欲望，而致力于取得至高技艺与信誉。”

坚持与创新，每日工作的最平凡磨砺

“以热情与爱为基石，之后，这便是每天都需要坚持的事业!” 菲力·斯登回顾自己在钟表行业的这几十年，体会最深的即是，“对百达翡丽而言，它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姓氏;人们对于家族事业继承者，往往会特别‘关注’;人们会询问你，甚至‘挑战’你，以‘考验’你是否合格，亦或只是一个‘空降兵’。”所以，在点滴的工作中了解家族事业的每一个环节，熟悉每一款产品，以培养出长远的视野与信誉，是非常有益且有必要的。

从幼时的钟表爱好者到之后整个家族企业的少掌门，眼前百达翡丽的两代传人都曾经历过漫长的磨砺。菲力·斯登曾前往美国纽约，从销售端源头了解百达翡丽的产品及消费者，“我在美国工作的两年半间，一直从纽约出发前往美国各个城市。那时，我总会携带一个背包，里面放着百达翡丽的产品，走访每一位顾客，为他们展示来自百达翡丽的极致工艺美学。”之后菲力·斯登回到日内瓦，在百达翡丽总部的每个部门学习，从为手表上表带、制作表盘，到工艺设计等，这段漫长而艰辛的轮岗经历确使菲力·斯登受益匪浅，使他真实了解了制表业的运作，以及制表师的职责。

而这份踏实严谨的传统和不惧考验勇于创新的精神亦传承到斯登家族的第四代——泰瑞·斯登花了十年的时间，等待着与父亲并肩作战的机会。事业之初，泰瑞·斯登便被父亲派遣至德国为百达翡丽开发新市场，他于两年时间内亲身接触零售和销售领域，并近距离观察销售流程和战略。年轻的泰瑞·斯登离开德国后便前往美国，又是两年，他拜访了这个大市场中所有的零售商。之后回到故土的泰瑞·斯登继续在基层打工，潜心学习表带和表品外部部件的元件生产。“这段价经历艰辛，却价值非凡!让我有机会参与销售、表链和元件的库存管理、售后服务和业务关系;同时，我也能够与许多杰出的制表艺术家们比肩工作，并从他们那里观摩到无与伦比的传统制表工艺和技巧。”

提及初上任时的最大亦最直接挑战，泰瑞·斯登坦言，即是需要通过大量的资料及产品研究， 洞悉每一枚腕表的制作工艺，及其背后蕴藏的珍贵故事。”同时，泰瑞·斯登还需要快速适应其多角色的责任分担——“产品线、技术革新、财务状况，甚至人力分配各方面，于此，那由热爱而始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作为百达翡丽的两代传人，眼前的父子俩都在不同层面上为百达翡丽开创了崭新境界。菲力·斯登的父亲亨利·斯登较为崇尚理念，“他一直告诉我，百达翡丽要保持家族经营，保持独立以及小规模制造的传统。我同意他的许多观点，但在日新月异的商业环境中，如果要继续发展下去，百达翡丽需要一定程度的扩大。”于是，菲力·斯登调整了公司结构，并严格明确了职责分工和细节，“随着公司人员的增加，以及市场的开拓，让每一位职员了解并明确所需承担的责任分配，对一个家族企业来说是非常必要的。自然而然，各人的归属感及责任感都会有提高，从而能极大地影响其工作效率及成就。”

而作为菲力·斯登的儿子，来自现代化世界的泰瑞·斯登在传承父辈们的经营传统之道上，塑造了全新的工作方式，为百达翡丽注入了科技化与现代化的新思维——他摒弃了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件，采用先进的电子科技设备，以随时随地掌握工作坊的每一个环节。 “这是节奏快速的世界，我希望去亲自接触每一位员工、零售商和顾客，因此许多原本琐碎工作方式和流程都需要跟上步伐。”

在百达翡丽，斯登父子会利用许多时间与员工相处，关注大家是否有困难、是否快乐、是否能获得自我的成就感;同时，他们也与零售商及消费者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去往不同的城市参加活动，与他们聊天，了解他们的需求及满意度。“人性化的管理及合作方式，也是维系家族事业成功的关键要素之一。这也许并不难，但却是每天都需要坚持和关注的事情。” 菲力·斯登说，“我们始终保持着开放的态度，力求和人们以更好的方式合作。”

从商业策略层面而言，一直以来，百达翡丽都有其最传统的坚持，即不盲从于潮流。泰瑞·斯登解释道：“在百达翡丽，我们致力于对制表技艺的革新创造，但它绝不是一个与潮流更迭时刻同步的时尚品牌。”百达翡丽每一枚的新时计，其设计方面的色彩、尺寸、细节等会有细微调整，但都坚持拥有只属于百达翡丽的经典元素，这是其每一代传承者的共同信念，“致力于机芯的最完美革新，并让经典永恒流传于百达翡丽。”

技艺与信念，品牌传承的最臻贵价值

百达翡丽与每一代传承者都在互相影响，一同改变;然而那维系品牌精神的核心传统确已成为厚重的基垫，在更为开放、创新的土壤间，成熟出崭新的境界——百达翡丽的品牌精神与价值，是对于最完美制表技艺的永恒追求，更是于代际传承间，流传下至善至真的人生信念。

菲力·斯登在父亲身上习得最多的，除了对钟表的热爱，对完美的追求，更有对情感传递的重视，这也是百达翡丽的品牌理念之一，“当你拥有百达翡丽手表时，这之中实则蕴含着情感，它是你的一部分，是你有所成就的奖赏印证。顾客对于百达翡丽的喜爱，很多时候无关价格与技艺，他们会谈及自己的生活，以及那些最珍贵的人生时刻。这样对于人生记忆的感恩与传承，非常美好。”

“这种美好的情感体验，同样亦是百达翡丽最核心的品牌精神，我也想带给泰瑞·斯登。”的确，眼前的斯登父子俩非常亲近，他们总是一同做决定，也互相分享心得。“我和泰瑞一同工作了将近24年，我们一起做着有意义的事，与身边的人沟通，专注于制造出最高质完美的时计产品——我基本每天都和泰瑞强调这些，所以他耳濡目染，早早做好充足的准备。”在泰瑞·斯登的记忆中，60年代的百达翡丽拥有150名员工，而如今已增至2200名。“从我刚开启这个家族事业起，父亲就将百达翡丽的核心品牌哲学传授于我，并不断提醒我——那是之于极美、高质与人性化的制造标准最长久的坚持。”“坚持品牌价值与理念非常重要。”

“当然，在我将百达翡丽的传统理念传授给泰瑞的同时，他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与判断。”菲力·斯登亦坦言。为改善这种沟通间的“分歧”，菲力·斯登另辟蹊径，“在泰瑞·斯登事业初期，我将一位在行业中非常资深的好友介绍给泰瑞，与他一起工作。我与这位好友在大学就已相识，他非常了解百达翡丽及整个家族企业的传统核心;他始终鼓励泰瑞去思考遇到的难题，并寻找解决方法，泰瑞对此获益良多。”这位“导师”不仅带领泰瑞·斯登更深入地了解了百达翡丽，也成为两父子之间的磨合剂，在最困难的初始阶段给予双方极大的帮助。

同时，品牌价值和情感不仅是在代际传承者间延续，更是需要这个家族企业中所有员工及参与者的理解与支持——他们需要融入家族企业所内在维系的品牌理念及精神，来作为自己事业奋斗的原动力。为此，百达翡丽为新晋人才专门设立了一系列培训项目，以让他们更真实地了解百达翡丽。泰瑞·斯登也笑言：“我们拒绝办公室政治，而是尽可能地让大家团结起来。当你进入一个家族企业，实则是加入一个2000人的大集体。”

诚然，几乎每一家公司都拥有自己的品牌价值理念，但对于百达翡丽来说确有它的不同之处。泰瑞·斯登说：“许多公司也许写下他们的品牌价值，却需要不断地挖掘其深意，来作为市场营销的一个工具。但在百达翡丽，我们已经于每日的工作中实践着那些代代相传的宝贵理念，只是突然有一天，我父亲决定写下来，仅此而已。拥有品牌价值很容易，难的是于每日繁复的工作中将它付诸实践。它也不是一本教科书，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经验总结。”

“不过，在很多国家，还有其他具有悠久历史的家族企业，所以对百达翡丽而言，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继续。”而菲力·斯登继而谦虚地说。

在百达翡丽，每一代传承者都拥有来自父辈们最珍贵的教诲，并将自己全新的体会融入这一传统，继续传承下去。如今，作为百达翡丽第四代传人的泰瑞·斯登亦正值人生与事业最为美好的阶段，谈及对于下一代传承的教育与培养，泰瑞·斯登也有自己的理解与诠释：“我的孩子们现在还年幼，对他们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必须接受正统的学习和教育，我不要求他们取得第一，但必须得不断地学习。其次，他们已经开始对品牌有一些意识，也开始潜移默化地了解百达翡丽以及父辈们所从事的行业。因此，他们也同样意识到，自己生长在一个有较为优越经济基础的家庭——这时候，他们就非常有必要学会尊重他人、踏实地做人处事。毕竟，在自身的努力奋斗之前，这些优越感都不属于他们。”泰瑞·斯登坦言，这不仅仅是为了培养下一代有能力成为百达翡丽的接班人，更是为了让他们于将来拥有一个善良真诚的独立人格。“当然，正如我父亲教导我的那样，若将来我的下一代拥有自己所热爱的事物，我不会逼迫他们加入这个家族企业，而是会鼓励他们去尽情地发挥自己的热情和潜能!”

泰瑞·斯登感慨而谈，“每天早晨你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应当是真实的，充满激情与历练的。这样的你会为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而自豪，同时，确也有责任不断激励着自己，实践谦逊与踏实，向更多的完美与创造挑战!”这是泰瑞·斯登从父辈那习得的关于人生价值的理解，并将要继续传承下去。